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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補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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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說這話是孟雪崖傳出來的,那可真是冤枉他了。那天他從梅府出來,恰巧看見溫喬走在前面,便吩咐陸石準備了一口麻袋,等溫喬走到一個僻靜處就從背後一頭蒙住,拖到巷子裏海扁一頓。

溫喬被打得哭天喊地,拼命求饒,他一身富貴肉哪經得住陸石的鐵拳頭?雖然陸石都是挑了刁鉆的地方下拳,令他疼得不行卻又不至於傷到哪裏,但他還是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。最後還是被陸石扔到街上,被路過的杜知新撿了,急急忙忙送回溫府去。

難不成陸石離開時,被杜知新看見了?

當然,孟雪崖絕對不會和梅少卿提到這一可能性。他料想溫喬經過上次的教訓,短時間內不敢再對梅少卿怎麽樣。聽說他回去後,還被溫元皓修理了一遍,嚇得在被窩裏直哆嗦。而溫元皓能知道那天在棲雪院裏發生的事情,還要歸功於許應如。

看來,梅少卿這一世,遇到了一個好朋友。孟雪崖想道,心中對許應如的看法也煥然一新,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一個嬌弱的閨中小姐,後來經過山神廟一事,發現她實則外柔內剛,雖然與梅少卿相比,還有些差距,倒比尋常閨秀要好上許多。

可到現在,他才覺得自己對許應如真的又要刮目相看了。她可不是什麽柔弱的小貓,而是一只已經初露爪牙的幼虎,只要給她時間,她很快就能獨當一面。

到了那個時間,如果溫喬再敢冒犯梅少卿,恐怕不需要他動手,溫喬的下場就會很慘了。

當然,他是不會給許應如這個機會的。

孟雪崖想到這裏,又聽梅少卿對他興師問罪,便假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,躊躇了一會兒才緩緩道:“若是玉莊因此被退婚,那只好由我補償玉莊一樁婚事了。”

他說著,還沖梅少卿擠了擠眼睛,生怕自己的美貌值,不足以吸引梅少卿似的。

“補償?”梅少卿心情覆雜,看著眼前這張與上輩子的孟雪崖長得一模一樣的臉,明明知道不該向他發脾氣,卻仍然控制不住自己。

如果沒有上輩子發生的事情,能遇到一個與自己心有靈犀,又生得芝蘭玉樹的男子。聽他說要補償自己一樁婚事,她一定會像飛蛾補火一樣,破開一切阻礙,也要同他在一起吧?可惜,她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,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的梅少卿了!

梅少卿放下手中的湯匙,從板凳上站起來:“想要娶我的人快從京城排到江左去了,你一個既沒身份,又沒錢財的,既然大言不慚地說要賠我一樁婚事?我只是覺得好笑,沒有其它什麽話可說的!”

孟雪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,最後平靜地看著梅少卿:“梅小姐難道還想嫁給溫喬?”

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劍,揭開梅少卿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回憶。曾幾何時,這個人在聽風崖上,也是用這種神情,說要為他給自己造成誤解做補償!可孟雪崖又哪裏知道?從他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,就像一把尖刀一樣插在她心上。縱然後來結痂愈合,可再怎麽樣她心頭上還是布滿了醜陋的傷疤。

這是游戲如孟雪崖,永遠不會理解的傷痛!

梅少卿在桌上按了一錠銀子,心神也稍微平靜了一些,勾著唇角道:“若是孟長史真相排隊,那便按順序站在隊末。在你前面有無數才俊,難保我不會遇到心儀的,到時孟長史也別浪費了時間,自去便是。”

孟雪崖也站了起來,正要說話間忽然見街邊一輛馬車停下來。一個穿著官家下人衣裳的丫鬟掀開車簾子,看了一眼梅少卿,又鉆進車裏頭去。

不一會兒,就聽見車裏傳來許應如的聲音:“玉莊,你金枝玉葉,怎能冒冒失失的!還不快上我馬車來?”

梅少卿聞聲上了馬車,期間更是看也不看孟雪崖一眼。

孟雪崖站在原地,方才那個丫鬟便又探出頭來,向孟雪崖道:“孟長史,我家姑娘本想下車與你打聲招呼,可在街邊多有不便。姑娘說了,下次再向孟長史請罪,還請孟長史原諒則個。”

孟雪崖臉上露出笑容,向那丫鬟點頭道:“是我疏忽了,還望許小姐原諒。”

許應如的馬車這才從街邊駛走,在邊上說著梅少卿壞話的高個子和土黃襖子,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那個穿紅衣的姑娘,居然就是他們口中的梅少卿!

“完了完了!”土黃襖子牛肉面也不吃了,看著梅少卿離開的方向發呆,“高個子!你說剛剛那梅小姐,記沒記住我們長什麽樣?我們剛剛那麽說她,她會不會記仇,派人來找我們麻煩!”

高個子心裏也忐忑的不行,哭著臉癱在板凳上:“誰知道聊個天,還能得罪人呢!那梅小姐來找我們麻煩,我們平頭百姓的,也招架不住啊!”

土黃襖子聽高個子也這麽說,頓時喪氣的不行:“誰說不是呢!早知道我今天就看看黃歷再出門了,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!”

高個子嘆氣:“但願那位梅小姐大人有大量,不計較我們這些小人物計較吧!”

誰知,他們付了錢剛剛要走,就見一個侍衛模樣的少年人,懷裏抱著把劍站在他們面前,攔住他們的去路,笑瞇瞇地看著他們:“哎呀,梅小姐找不找你們的麻煩我不知道。但是呢,我們家公子要你們跟我走一趟。至於什麽事情,你們到那裏就知道嘍!”

土黃色襖子和高個子不知道他是誰,可見他身後跟著幾個官差,也不敢違背他,只好跟著官差到了京兆尹處。到了衙門裏,倒是沒像以前一樣直接押到公堂上,或丟進牢房裏,而是七拐八繞地到了後院,一進正廳就見京兆尹羅彌和一個俊朗的公子,端著杯茶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。

兩人都是見過世面的,京兆尹羅彌他們是認得臉的,可他身邊那個公子,他們卻不大認得。可看那侍衛一到正廳裏,便站到那公子身側,用一雙星眼瞪了兩人一下,他們這才緊跟著進來,低眉垂首地站在兩人面前。

羅彌和那位公子一時沒理他們,土黃襖子只好壯著膽子,偷偷擡眼瞄了下那位公子,這一瞄嚇了他一大跳,連忙用手推了推高個子,示意他看那公子。

高個子一看,也嚇了一跳,心裏跳得飛快。這一位和羅彌喝茶的公子,可不是剛剛在面攤上和那位梅小姐吃飯的公子?方才聽馬車裏的官家丫鬟,還喊他作什麽孟長史,可見並不是梅小姐的未婚夫。

梅小姐一個有婚約的姑娘,和外男在街邊一起喝湯吃面!高個子像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一樣,瞬間瞪大了眼睛,心裏不竟揣測起來,他們兩人這次被找來,究竟是孟雪崖為了給梅少卿出氣,還是生怕兩人撞破他們的奸情……

孟雪崖一邊喝著茶,一邊見兩人交頭接耳的,不知在底下碎碎念著什麽。眼看著和羅彌也交代得差不多,便放下茶杯看向兩人,兩人被他一看頓時閉上嘴,看著他的眼神躲躲閃閃。

“你們這樣看著孟長史,可是做了什麽虧心事?”羅彌知道他們是京城裏長駐的混混,平時犯些小偷小摸的事情,到他衙門裏來比自家都熟稔,便下意識以為他們得罪了孟雪崖,偷了他什麽東西。

高個子聽了羅彌的話,連忙高聲喊冤枉,委屈地看著羅彌:“羅大人,我已經不幹那些事情好久了,娶了媳婦開始做些小生意了,怎麽可能做虧心事!”

土黃襖子也急急爭辯:“是啊!是啊!我發誓,我們只是吃了碗面,就被帶到這裏來了,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!”

這些混混們一個個油嘴滑舌的,平時被抓了個現成,也是現在這副德性。羅彌反正是不相信他們,見他們依然胡攪蠻纏,便作勢要動怒:“你們再不坦白!我可要給你們點苦頭吃吃了!”

兩人聽了叫苦不疊,一直口呼冤枉,直到孟雪崖出聲,他們才明白過來,為什麽會被請到這裏來。

土黃襖子一點也不想在衙門裏多留,連忙說道:“我聽人說,是在朱雀街附近見到吳大牛的。可是,一轉眼就見了影兒!大人們知道,朱雀街上住的都是達官貴人,像我們這樣小民是不敢亂走的。因此,並不知道吳大牛到底去了哪兒,只知道他肯定到某座宅子裏去了!’

孟雪崖盯著他看了片刻,見他神色不似作假,便道:“明天這個時候,把見到吳大牛的那個人,帶到我府上來。”

兩人並不知道孟雪崖是什麽人,哪裏知道他住在哪裏,只好求助地看向羅彌。

羅彌見他們這次真的沒犯事,而且孟雪崖又把這件事情吩咐下來,聽他並不打算讓自己摻和這件事情,也略略松了口氣。

何昌這個人什麽性格,京裏但凡明白點的,哪個不知,哪個不曉?若不是周牧儀親自吩咐下來,他要不願意摻和這件事情!既然孟雪崖要親力親為,他也樂得順水推舟。

“你們不知道他是誰,也不奇怪。”羅彌看著土黃襖子和高個子笑道,“他雖然官位不高,可在京城官員的眼裏,可是響當當的大紅人!他上頭就是當今皇太女,我這麽說,你們該知道去哪裏找人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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